王彬彬:草丛中的漫步——对上海评论八家的简短批评

这个涉及对陈思和等八人的批评刊载于《上海文论》1988年6期,篇名《草丛中的漫步》,作者王彬彬,复旦大学中文系研究生。

王彬彬的批评从他的老师陈思和开始。他认为陈思和的优势在于文学史知识的相对渊博,但副作用在于对历史知识使用得太灵活,当陈思和判断当今文学现象时,似乎不是首先从自身的审美感受出发,而是一开始便以某种已是理论形态的知识为依据。

王晓明的优势在于独特的视角和方法,而且艺术感受敏锐细腻,但他总是等别人乱哄哄地画胳膊、画腿勾勒出一个作家的轮廓之后,才慢悠悠地拿起笔给这个作家画上眼睛,这就限制了对最新文学现象立即作出反应的自由,也先天地缺乏对某种文学现象作宏观研究的功能。

蔡翔有思辨癖好和诗人气质,喜欢或明或暗地引经据典,但他好像是读了什么别的书有所得后,才到当代小说园地去找能用以解释的作品,这就有点“普鲁斯提拉魔床”的味道。

毛时安涉及的领域很广,理论修养很好,善于独立思考,但滥用理论的状况也不是没有,理论阐述时有穿凿附会之处。

程德培文章很厚道,似乎写得很吃力,他的品评不乏精到之处,然而太贴近作品不能在微观分析后升腾到理论的高空。

吴亮是聪明的,同时也肆意地挥霍着他的聪明,他的文章写得很杂,对他的文章不可忽视亦不可太重视,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就来点有嚼头的东西,而他常常是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智力游戏。

李劫总是把自己时下最感兴趣的说成世界上最好的,他总在走极端,希冀收获“轰动效应”;对最新潮小说,李勃总是十分慷慨地抛去大把的颂扬之词;他对作品的选择似乎有点像猴子掰苞米,腋下永远只有最新掰下的一个。

朱大可的文章,读之有趣在于他的文章可供解颐一笑的地方真不少,读之吃力在于他那夸张的语调,七扭八拐的语言结构和常常是莫名其妙的稀有名词,令人难以卒读;弗洛伊德的理论在他那里不仅仅是一种理论,简直整个儿成了他的血液,以致使他似乎言必男根女阴。